深陷苍穹

人又如何能深陷于苍穹之中呢？这是属于上世纪的一个故事。
  战乱年代，天空被无尽的硝烟弥漫，再也不见湛蓝，一位少年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就此立志要成为划破天际的一束光，为国尽一份微薄之力。由于营养不良，身体条件不好，他经过多次努力才进了军校，在那里，拼了命地提高自己，终于用汗和泪浇筑出一条伸向天空的路。他成为了一名飞行员。
  恐高，缺氧，一切的一切都没能击垮他，他一次次击落敌方的战机，保卫了国家的疆土，他成为了军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可面对日渐被蚕食的国家，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向首长请战，发誓炸毁敌方指挥部。在那次起飞前，他和战友一同写好遗书，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飞向天空。但他没有料到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武器的先进，而是难以揣摩的人心，队伍里的叛徒早已将计划全盘告知敌方，敌方已做好还击准备，他的战机被毁，人跌落深山丛林，不知生死。
  "阿爹，你看前面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呀？"
  一位穿着补丁衣服，背着箩筐准备往山里采药的姑娘回头对着跟在后面的父亲说。
  ”你说啥？赶紧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两人发现了从高空坠落的他，奄奄一息，身上被红色浸染，细看右手手指好像断掉了一根。
  ”哎，这是造什么孽啊，你赶紧回村叫几个汉子来把他带回去，兴许还能救！“
  老爹声音有些颤抖，女儿听了赶紧丢下筐往回跑。
  他的命很大，丢了根手指，受了伤，却保住了命，几天后，在一个炕上醒来。
  睁开眼睛，便是一阵疼痛，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姑娘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你醒啦，这是我爹采的草药，可灵了，村里看病都是找我爹的，你受伤了，先把它喝了。“
  他本快被疼痛吞噬了，但是从她清澈的目光中又看到了希望，他想一定要活下去，此仇必报。在善良的姑娘的照料下，他慢慢地恢复了，他告诉她自己是军队的飞行员，必须要回到部队，揪出叛徒，然后再一次飞向天空。姑娘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打听好路，然后把他送回了军队。两人就此诀别，他不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他编好的草戒指，还未来得及给她戴上。
  回到军队，因为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他的飞行驾驶变得困难，首长想要替换掉他，他以自己收悉地势以及敌方火力为由，坚持参加战斗，这一次，他躲过了枪林弹雨，炮弹精准掉落在敌方指挥部，在苍穹之下，敌方根据地变成一片火海。回到军队基地，他被授予了个人三等功，勋章就这样佩戴在了胸前，陪他度过了一个世纪。等到他荣誉加身，他迫不及待回到了那个村子，想要勇敢地告诉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她，自己想娶她进门。
  等待他的却是一座简陋无比的孤坟。老爹魂不守舍坐在院前，手上还有风干的泥土块，看样子坐在那里很久了。他跪倒在老爹身前，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爹几次哽咽，才断断续续说出，在几天前，女儿到镇上卖药，却遭到敌军的滥杀，街上尸横遍野，只有满地鲜血和敌军炫耀的笑声。她才二十岁，却永远睡在了冰冷的街道上。
  他的愤怒难以遏制涌上心头，安顿好老爹后，他前往她的坟前，发誓要灭掉所有入侵者，再回来见她，然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晚年他回忆道，后来自己每次翱翔在天空中，操作战机时总会感觉有一只手在帮着自己一起扔下那背负国仇家恨的炮弹，她好像化作了天空中的云，守护他于天际，让他深陷苍穹，杀敌建功。
  ”现在的天好蓝嘛，你看那飞机好大好洋气，飞过去都看得到。“
   此刻我正听老兵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向我讲述着这个故事，我们在蓉城机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人们享受着美好的阳光和平静的生活，刚好头顶一架客机飞过。他仰望着天空眼含泪水向我说道。
  “我这辈子不后悔飞到天上，最后悔没把我做的戒指送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