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争爆发,劳燕分飞 回到日本后,两人靠书信增进着彼此之间的情意。优蒂豪每星期都能收到来自日本的情书,炽热的爱情越过大海传送到家的古老庭院。 对女儿这段“中国之恋”,父亲先是沉默,继而默认。1937年5月,父亲对优蒂豪说:“暑假时,请久紧来巴黎。”得到父亲的许可,优蒂豪和久紧都高兴不已。久紧在回信中说:“这段时间我辞职回家乡复习功课,准备去早稻田读大学,暑假我一定来看你。”这封信的署名日期是1939年5月14日,没想到这竟是久紧寄给优蒂豪的最后一封情书。 9月2日,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让这对彼此相爱的有情人忽然间失去联系。无法相见的空白时空,更是加重了优蒂豪对久紧的思念。在爱情的驱使下,优蒂豪来到了日本,寻找她魂牵梦绕的未婚夫的下落。 优蒂豪用尽了所有办法到久紧的家乡福冈寻找他,可一无所获,此时的久紧已如信中所说去了东京谋生。当时战局混乱,无奈下优蒂豪只能惆怅地踏上了归途。 1944年,在两人失去联络的5年后,战争愈演愈烈。在父母的反复劝说下,24岁的优蒂豪终于答应和一位新加坡日侨结婚。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1945年初,久紧和家乡的一位姑娘结了婚。 结婚后,优蒂豪很不幸,竟然从丈夫那儿感染了性病,丈夫更是无情地丝毫不为她辩解,任凭保守的公公把她赶回了日本娘家。从此,优蒂豪只能和惟一的女儿相依为命。而生活在东京的久紧婚姻生活比较平淡,婚后育有一儿一女。作为战败国的一员,他的生活比较凄凉。1981年,他的妻子病故了。 这场战争的惨痛,让久紧和优蒂豪之间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变成了梦。 在这段艰难岁月里,优蒂豪当过小贩、保育员,甚至为了生活用祖传的和服嫁衣换取美国大兵手里的罐头。直到上世纪70年代,她的生活才有了改善,在巴黎经营了一家酒吧。虽然一直不知道久紧在哪里,但有种思念始终在她心头,她在酒吧招牌上用英文字母拼写了“i’m lovin’it”,很多人都疑惑她为何要用这个名字,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是她们在一起的见证,那盒“我就喜欢”。优蒂豪在严酷的现实中,一次次用往日的温情温暖自己疲惫的身心。 时间流逝,两国的关系日渐改善,埋藏在优蒂豪心里的爱情火种重新燃烧起来,她期待奇迹的出现,开始向四面八方查询久紧的下落。 1985年春,优蒂豪和往年一样,盛装出席了交易会,交易会上,优蒂豪偶然遇到了一位日本华侨。交谈中,优蒂豪向对方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得知优蒂豪暮年的心灵里居然还珍藏着这么一份青春的感情,这位华侨感动万分,当即就打电话让在东京的弟弟帮助寻找久紧。 半个月后,优蒂豪收到了一封来自东京的信:“已联系到久紧,他的妻子已于4年前病故,给他留下一儿一女,子女都在外地。”信中,还附上了久紧的住址。 奇迹真的来临了。这些年来,失望一次次刺痛优蒂豪的心灵,如今终于有了昔日恋人的消息。这晚,优蒂豪无法入眠。自己真的能与那个“日本青年”结合,实现18岁之夏的约定吗?真的要以垂暮之年适应一个陌生国度吗?真的要和那个叫久紧,但也许已经很陌生的人朝夕相处吗?
当确定自己的回答是肯定时,优蒂豪起身连夜提笔给远在东京的久紧写了一封长信,陈述了分别后自己波折坎坷的经历和对久紧的殷殷期待,信的末尾写下了自己的夙愿:“得知尊夫人已仙逝,鉴于目前你我都是单身,可否在年近古稀之年再行婚礼,以践前约?” 久紧收到优蒂豪的信时,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息。其实在此之前,当他得知优蒂豪的消息时,思考很久,告诉传话人:“算了吧,这么多年前的事,没太大意思了。”但看完信后,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法国女子如此痴情,久紧感动得潸然泪下,即刻回信,希望优蒂豪早日能到自己身边。 半年后的圣诞夜,久紧搭乘班机从东京飞达巴黎,在巴黎机场,优蒂豪手捧鲜花,鲜花里放着一盒写着日日长润的我就喜欢,早早地守候着。虽然分别了将近半个世纪之久,但毕竟曾经是恋人,在人群中久紧很快认出了优蒂豪。他快步迎上前,把手中那束漂亮而芬芳的鲜花献给了远道而来的未婚妻。这一刻,两人越过50年的间隔,轻轻相拥,都禁不住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3天后,久紧和优蒂豪一起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这对历经半个世纪的恋人终于结为伉俪,双方子女都向他们表达了祝福。这一年,久紧68岁,优蒂豪6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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